向无名高地发起猛攻---冲啊
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士-----梁正树的回忆录
梁正树,男现年65岁,贵州桐梓县狮溪镇大兴村先锋组人。
梁正树1978年12月应征入伍,1979年1月1日到达部队,1984年1月1日退伍,共当兵5年。原昆明军区十四军四十一师一二一团一营三连二班,部队番号为35212部队59分队。
1979年2月17日,我们边防部队奉中央军委的命令:开始对越南侵略者展开了自卫反击战,上级命令我们连担任穿插任务。
接到命令,我们连迅速出发。在途经发隆时,穿插受阻,发现敌1336高地西南侧一无名高地,约有一个加强排的敌人,突然向我们连扫射。此时,连指挥所命令我们一排,马上拿下无名高地。在排长刘飘峰的命令下,我们二班奉命开始出击,攻打无名高地。
在班长王文华指挥下,命令全班成左梯形向敌推进,一组有班长王文华、罗小云、蒋义和;二组有副班长杨进雄、普维义、幸不群;三组有小组队长杨道伦、梁正树、黄树得;3人一组,分别向无名高地的侵略者发起冲锋。
由于敌人火力太猛,快接近敌人前沿时,王班长不幸中弹负伤。后由副班长杨进雄指挥,继续率领全班战士再次向敌人发起第二次冲锋。敌人倚仗着有利地形,居高临下,负隅顽抗,强大的火力一时压制着我们,让我们无法突破封锁。冲锋中,副班长也中弹负伤,抬下了战场。
此时,天色已晚,夜幕降临。“嗒嗒嗒”,敌军的重机枪声,在山谷中发出鬼一般嗥叫,回荡,山应谷鸣。战场上硝烟弥漫,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。此刻,由战前指定的第三任班长----杨道伦指挥战斗。杨班长组织全班,重新调整布署,于第二天凌晨18号,再次向敌人发起第三波攻击。不过,这次攻击途中,还是由于敌人所处的地理优势,加之火力太猛,进攻再次受到狙碍,无法接近敌人。
情急之下,杨班长和梁正树商量:决定改变战术,从敌人的右侧搭人梯爬上悬崖去,向敌人的重机枪阵地投掷手榴弹,消灭敌人,打开通道。不容多想,杨班长踩在梁正树的肩膀上迅速爬上悬崖,在接近敌人时,梁正树把手榴弹弹益拧开,一个一个递给他。杨班长怀着一腔怒火,吼叫着,向敌人的重机枪阵地投下了一个个复仇的手榴弹……。
由于无名高地地形特别险要,又是锅底形,上宽下窄,我们连续投了3颗手榴弹上去都被敌人给扔了下来,生死一念间,死神的威胁,容不得我们多加考虑,我们抓起手榴弹又给扔了回去。就这样来来回回,连续投了8颗手榴弹都未能把敌人的重机枪给炸掉。我又叫左侧3米外的黄树得,赶快又拿了2颗手榴弹过来,我拧开弹益,递给杨班长,继续投向重机枪处。“轰轰”两声,这次终于把重机枪阵地给端掉了。
杨班长爬到悬崖边上,把我拉了上去。上去后,我们又活捉了一个俘虏。这时,其他战友也一个接一个相继冲了上来。此刻,离我们左侧约10米处,敌军的一个碉堡重机枪射子弹象暴雨一般,突然向我发动了猛烈的射击。我身旁的机枪手罗小云,二组小队普维义相继中弹负伤。
此外,因敌人阵地失守,丧心病狂的敌人又对我军发射了炮弹攻击。第一发炮弹,第二发炮弹未击中我们,而第3发炮弹正恰好打在杨班长前沿约2米处,他头部中弹负了重伤,整个头部全都是鲜血,而且还有鲜血不断从眼睛、鼻子、嘴巴中流出来。杨班长背上的两支抢已被炸成了两半,一支是已受伤班长王文华的,一支是他本人的。
虽然此刻,整个阵地空荡荡的,只剩下梁正树一个人,面对血淋淋的班长,梁正树毫不犹豫,赶紧找出急救包对杨班长进行急救包扎。由于伤势较重,我把身上共四个急救包全都用完,也没能止住鮮血。抬着担架是无法行走的,无奈之下,我赶紧滚出战壕,叫来三个民兵,才帮忙把他给背了下去。
战斗还在继续,敌人的火力攻击还未停止,“嗒嗒嗒”,呼啸的子弹,像雨点般扑面而来,紧接着敌人的炮弹又开始了炮击。“轰”一声炸响,就在离我40米远的地方,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把我推了很远,我被爆炸飞溅起来的石土给掩埋,震晕了过去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才醒来,还感觉全身是麻木的,浑身酥软,使不上力。爬起来后,我又坐了几分钟,才缓过神来,拿起枪,又继续参加战斗……。
战斗结束,我们打扫战场,把战壕里面敌人的尸体全部搬到战壕外。一清点,在此次无名高地的战斗中,我们共歼敌18名,抓获俘虏1名。其余敌人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,狼狈地向发隆营地方向逃窜。
经过清理战场,我们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:(其中,重机枪一挺、轻机枪三挺、步枪十四支、手抢一把、子弹三千余发、手榴弹一千多个、越币一箱、粮票一箱)。随后,我们把所有缴获的物资,全部上交了连指挥所。
此刻,阵地上只剩下梁正树、蒋义和、黄树得三人,没过几分钟,在没防备的情况下,黄树得又被敌人的冷炮给炸伤,抬了下去。死神在狞笑,战争的硝烟,依旧在阵地上空飘荡。
最后,再接下来就只剩下梁正树和蒋义和二人。为弥补战力不足,上级及时为我们补充了3个北方老兵。而这3个北方老兵都是炮兵出生,连步枪都不会使用。
这时,新任的第四任班长蒋义和,叫我带领两个北方兵为第2组,固守阵地。一到晚上,我就用背包绳捆在他俩的腰上,每隔几分钟就拉一次,生怕他俩睡着……。
由于正前方的敌人封锁了所有通向无名高地的羊场小道,后方的粮食无法送上来,在这期间,我们连口饭和冷水都未能吃上,只能随便啃几口干粮度日。梁正树给杨道伦包扎伤口,黏在手上的血迹,都无法擦拭,只好就地抓把泥土把手搓几下。
就这样,我们五人就这样在这个无名高地上,整整坚守了三天三夜,在战友倒下的地方,与死神博了三天三夜。由于长时间昼夜坚守在潮湿的高地上,梁正树的双腿从此遗留下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,至今仍经常复发。
直到3天后,在20号凌晨,才接到上级的命令,要我们撤下高地,向猛康方向推进,沿途追击向猛康方向逃窜的敌人,直至孟康及拉塞洞,清剿各处逃窜之敌……。
战斗结束后昆明军区授予;我们班为猛虎班称号;全班荣立一等功
这是一个滴血的回忆,这一页虽然已经翻过去了,但当年那场战争的惨烈状况,至今仍还在我脑海里久久盘旋,无法忘却。没有亲眼目睹过战争现场的人,是无法想象那场与死神博斗的惊悚场面的。敬礼,我的战友,我的那些生死与共的同志。
这是一场血腥的战斗,战争是残酷的,和平来之不易。几乎是经历了九死一生,劫后余生,今天我还能站在这里回忆当年,是许多战友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。请允许我再一次向与我当年一起浴血疆场的战友,敬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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